重新审视：经典气质的肖像

经典，又是一个看似肯定，其实很难确切定义的词汇。许多世纪以来，人们使用不同的艺术技巧来描绘彼此——面孔、身体乃至背后一切可见不可见的属性。当摄影术及其发展过程中最重要的流派——人物肖像出现后，便迅速替代了此前由绘画制作肖像的局面，将一种小众商业行为极大拓展为更多人可以消费的产品。而影像作为一种独特的视觉语言，也就成为最贴近我们的、可以用来捕捉一切现实及人物形象的手段。

正是因着这种不可分割的沿袭，应用于古典绘画的基本规则，仍然作用于经典肖像摄影，深刻影响着我们的欣赏及判断。那么，我们普遍认可的“经典肖像”，其关键要素必然包含：符合古典人物绘画的审美要求。然后在此基础上，以较高的摄影技术水平呈现图像，同时以人物为画面重心，没有多余的细节，保证观看者的注意力集中在主角身上。

格雷格·戈尔曼（Greg Gorman，1949）美国摄影师。在他漫长且令人印象深刻的职业生涯中，他培养起一种极具辨识力的独特的肖像风格：高对比度、戏剧性的光影，专注于细节而不是戏剧化的姿态。因为在他看来，每张照片都是个性的证明。

他的经典人像作品——将拍摄对象与外部环境和背景相隔离的风格。他会精确控制从肢体语言到肌肉形态的表达，从阴影形态到拍摄角度的调整。在他看来，阴影在他的肖像中发挥着关键作用，因为它们代表了观众无法触及的空间，会激发我们的好奇心和探索的欲望。

“我总是把人放在最中心，让他们成为焦点，通常只依靠很少的道具，通过极简的背景和紧凑的裁剪来创作肖像，让风格和灯光为我讲话，努力表达镜头前人物的灵魂。”

极致的黑白影像

“黑白会让一切变得赤裸，因为你没有那么多的颜色来‘伪装’一张真实的照片。”

“常有人问，当你拍摄黑白图像时，会用黑白的方式思考吗？我认为，很难讲什么是真正的黑白思维，但需要有一定的理解，比如：我想要黑白画面，就会倾向于‘用力’一点，‘极端’一点，更具破坏性一点；而对于彩色画面，我会倾向于用更开放的方式去打光，而不是过多的阴影，使用数码也是这样，这种理解会影响我对光线的运用。”

戈尔曼的肖像创作历经40年，甚至可以追溯到好莱坞的黄金时代。在这个过程中，他始终偏爱黑白，忠于他经典的、戏剧性的美学，强调阴影与光线的对比。如他所说：“剥离了一切，没有任何技巧”。无论是为了发掘真实性，还是为了避免矫揉造作，这样的黑白影像似乎确实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。

标志性照明风格

“在我第一次拍照时，只是把灯光放在相机上方，面前的一切都被正面光照亮了，一览无余，但没有留下想象的空间。所以当我把照片挂上墙时，它们看起来毫无差别。”

“之后我开始学习让灯光远离相机中心焦点，并努力在高光和阴影之间构建动态范围的重要性。我意识到我非常喜欢这种风格——不是展示图片中的所有细节，而是将更多的内容置于阴影中，当然也可以隐匿在高光中。只有留下更多的想象空间，并让观看者想要了解更多时，才是一张成功的照片。”

戈尔曼的灯光设置非常简单，但光效清晰，常常使用单灯光源，例如太阳光、闪光灯或大型LED，然后用银/白色反光板补光，或者使用黑色吸光板增加阴影。

他习惯使用较硬的光线，充分体现光线的方向性，并使之如同刀斧削刻般塑造人物——特别是面部。他会着重观察人的脸，找到最佳的角度，然后决定要在明亮中展现什么，以及在阴影中隐匿什么。

结语：

在很大程度上，经典的摄影风格已经被更自由的风格所取代，传统摄影发生了变化，改变了面貌，而且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发生。这当然无所谓好与坏，时势使然，或者顺势而为，或者在某个节点有个“风格王者“会在一定程度上进一步推动或扭转时势。然后，修正或再塑风格。

无论如何，当我们回顾这些胶片时代的传统风格作品时，仍然会喜欢它。喜欢什么？对，就是那种“不够精确、但是有劲儿”的感觉，尤其是比较于要么一切清晰、要么一切被掩盖的数字视觉而言。